第四届甘肃诗歌八骏 孙立本

时间: 2023-09-26



第四届甘肃诗歌八骏  孙立本
孙立本,1980年出生,甘肃岷县人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定西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。参加第8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,鲁迅文学院第36届高研班学员,获第26届柔刚诗歌奖主奖、甘肃黄河文学奖、《中国报告文学》首届“希望杯”文学创作新人奖、中国·东营“第二届黄河口驻地诗人奖”、定西市首届夏羊诗歌奖等。入选第四届甘肃诗歌八骏。出版诗集《大地如流》,主编民刊《轨道诗刊》。
 
【创作感言】
打下诗歌生命的地桩
 
习诗二十载,我和诗歌注定会不断离开,又似乎从未离开。这是一种人生的撕扯,纠缠于宿命。当我身处喧嚣的人世,有时会觉得异常空虚而孤独。庆幸有诗为伴,给我慰藉。
深入致命的诗歌是无限困难的。于诗之外,我很少去思考诗歌的观念及其本质。有时我的心和思想不在我这里,它们在诗歌之鸟的羽毛和鸣叫里,我的生命,在大地、树梢和天空。
诗是肖邦浪漫的琴声,诗是神童比才以命相许的《卡门》火焰般的身影,也是普鲁斯特水一样不绝如缕的意识流淌;诗是生命褪尽铅华后的旷达与救赎、诗是对爱的欣悦和悲怆的体认、诗是眼睛与耳朵传递感官印象的通道、诗是头脑中的罂粟花开……
诗是禅师,也是道场,让我觉醒,使我不断走出黑暗、迷茫和困顿。诗歌作为一种生活中的常态,它构成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内容和母题,成为我心中的火焰和千山万水。我与诗歌同在,与自然同在,我与它永久结盟,归返悲喜、善恶、美丑并存的尘世。
诗是灵魂的言说,让诗人无论是在大庭广众,还是在天地间私密的一隅,都能心无旁骛地表达他秘密的心境,表达他对于生活、生命和爱中的绝望与绝望中的升华。
诗是饮酒,当我每一次微醺或酩酊,沿着夜晚的月辉踉跄前行,生活似乎也有了醉意,不同于往日常态。当我打着忧伤和幸福的酒嗝略微抬头,看见诗的天空星辰浩瀚,令人惊喜。
诗是良知的最后一座灯塔,孑立于大雾茫茫的世间的深渊边上。诗的存在,使人性的大地不至猝然断裂。
诗是一种生命的依靠,心灵的守护,思想的持存,灵魂的皈依。诗同生命、心灵、思想和灵魂相交,清澄而纯朴。
诗人在一首诗中想表达的是风还是水,读者又在他的诗中听到的是风还是水,取决于诗人和读者听到、看到和想到了什么,以及用什么去听、去看、去想。古往今来,优秀的诗歌无不是将人的思想升华为对生命存在的思考与叩问,氤氲出“为天地立心”的神采和韵律,“至道通而集于怀”的浩然之气。这样的诗歌,不但是文学皇冠上的明珠,更是最本质的生活方式,慧眼看世界的方式。
诗的表达,像风,风过树林的木铎金声。每个诗人的风力不同,树林发出的声音亦不相同。风在诗中不时地吹过,卷起大地上的落叶,在蓝天里轻飏,在绿树间翩翩。借着风,诗似乎有了魂灵,借着风,诗似乎有了声音。
诗的表达,像水,水润生命的上善无形。每个诗人汲取的不同,生命获得的莹润亦不相同。水在水中不停地流过,滋养万物的枯竭,在河流奔腾,在山谷蜿蜒。借着水,诗似乎有了筋骨,借着水,诗似乎有了血脉。
借着风和水,诗人找着了自己诗歌语言的表达,向生活讨回一则则生命的往事。一首诗完成,诗、风、水都各自安歇,一觉醒来,满天挂满了荡漾的星子,诗、风、水,又重新回到了广袤的大地与天空中。
诗思是闪电,表达是雨滴,“一事一物,是什么样子,取决于我们看它的方式”,庄子一语道破。诗要“听之以气”,才能表达诗人与万物、灵魂之间微妙的关系,虚而待之。
世界对我们来说如此不同,我们写诗,是因为生活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和更新。诗作为一种精神和内心状态的存在,远在诗人写下之前,即已在他身上萌发。
对于一个诗人而言,他的心灵必有一颗通向另一颗心灵世界的出口,他的心灵在漫长时光中所发生的一切洞见,就是由出发向抵达自由的洞见。这移动与自然、生命、生活和诗歌融为一体,饱含对思想、灵魂、群峰与大地深情的注视。
用诗歌捕捉每一首来自生活中的诗,它们露出光芒,照射进现实的斑斓多姿,它们在极致的流动、表达中获得了意义,在生命的葳蕤、凋敝中构成自然的虚空合一。它们呈现出爱和心的沸腾,诗人也在这种沸腾中心安理得地找到了自己在灵魂中的另一个化身,并以此和精神的宇宙遥相呼应。
诗歌的根基在于语言,通过语言而在。想象的根基在于记忆,通过记忆而在。记忆根植于现实生活中的现象,充满着时间的意义,而诗歌、想象、记忆的积累并非杂乱无章的堆积物。一个有野心的诗人、集大成的诗人,应当是首饰作坊倒掉的尘土中金粉的收集者,用足够多的耐心将它们逐一筛取,熔成合金,锻造成独一无二的“金蔷薇”。
诗需要混沌,诗唯一的确定性是它的不确定性,犹如雪落河山,自由里的混沌是大自然纯洁的教诲。
诗在于宽度,不是长度,在于它的密度和质地。诗人写作时需要置身于诗,写作之外,需要游离于诗外,与众生无异。
勃洛克说,天才的光芒可以照耀至不可计量的时间距离。诗人中的大多数都是天才莅临前的清道夫,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以此为勉。
写诗如同大自然的变化,大自然有时就是人类和诗歌最清晰的镜子。诗人应该返璞归真地回归自然,在朴素的自然里让内心回归宁静,让诗歌回归充盈,打下自己诗歌生命的地桩。
生活很想向我们倾诉些什么,作为诗人,我们应该向生活提问。一个诗人,只有矢志不渝地融入生活,诗歌的土壤才能绽放出稻穗和鲜花,灌满露水与浆汁。
找一座桥,到涌动的诗歌河流对岸去。或许我经过持续的跋涉仍然找不到桥,这并没有什么关系,我并不打算改变前行的方向。当我穿过无数的白昼和黄昏,直到看见夜幕中的满天繁星。
 
 
供稿:甘肃省文艺创作传播中心